正覺寺“千里一盞燈”傳說
□ 解德輝
正覺寺,俗稱大寺上,坐落于晉陜黃河大峽谷中腰臨縣西部的曲峪古鎮(zhèn)。山長水闊,天高地厚,山巒起伏,溝壑縱橫,古柏參天,泉水清瀅,藏龍臥虎,人杰地靈,古老的村莊在古柏的掩映中久久靜默,陽光之下,黃河之濱,顯得異常清凈安寧。一千多年前,源于黃河文明極其精妙的自然選擇和文化生態(tài)的高端組合,正覺寺應(yīng)運而生。黃河圣水潤澤,天然文塔映襯,二者與正覺寺渾然一體。寺院距黃河10公里、臨縣城45公里,坐北向南,占地面積約15785.28平方米,規(guī)模宏大,巍峨壯觀,系漢代官修第一批佛教寺院,居臨縣古十三寺之首,是中國漢傳佛教的發(fā)祥圣地之一。
正覺寺外古柏叢中,曾經(jīng)有一棵碩大的巨柏,高達數(shù)十米,腰之粗需六、七個人方可合抱之,拔地依天,直聳云霄,樹冠如傘,形狀似燈,格外引人注目。據(jù)推算,樹齡大約有1500年以上,據(jù)說在百里之外的紫金山巔,極目遠眺,一盞燈赫然醒目,被稱為“千里一盞燈”。
當年,那些漂泊異鄉(xiāng)的游子或過汾州,越永寧,或臨佳縣,渡黃河,回故鄉(xiāng),站在山頂遠遠地眺望,“千里一盞燈”高大的樹冠就在夕陽的余暉里若隱若現(xiàn),仿如慈母妻兒在遠方招手企盼,此時的游子心頭一顫,一股巨大的暖流涌上心頭,那些曾經(jīng)的酸甜苦辣、委屈勞頓然煙消云散,那種久久纏繞于心中的思鄉(xiāng)情懷,隨著“千里一盞燈”帶來一種慰籍,仿佛又找到心靈的歸宿感。
“千里一盞燈”,對于黃河?xùn)|岸曲峪的人們來說,有如清晨溫馨老家上空騰起的冉冉炊煙,有如父母妻兒望眼欲穿的心靈期盼,有如茫茫大海中遠航孤帆的避風(fēng)港灣,有如三峽漫漫長夜中航船的航標燈塔,它是遠方游子在外漂泊奮斗的巨大精神寄托。
曾幾何時,人們在黃河上放長船,每當月黑風(fēng)高之夜,船上油燈熄滅之時,“千里一盞燈”的光線仍然可以照到長船上,護佑漂泊黃河之上行船的舵手,得以渡過激流險灘。
關(guān)于這“千里一盞燈”圣樹之傳說有很多。傳說在釋迦牟尼成佛之前,燃燈古佛為了救度眾生,云游三千世界,他每到一處,總要點燃幾盞佛燈。當他云游到南瞻部洲中華古國上空時,隨手便撒下了幾盞佛燈,其中一盞就是正覺寺的“千里一盞燈”。此樹一般不發(fā)光,只有在孝子忠臣、賢人義士、善良百姓遇到危難危急之夜,才能得到“千里一盞燈”的指引,也就能脫離苦難。唐朝賢臣狄仁杰在任并州都督府法曹期間,有一次,他到臨泉縣(今臨縣在唐朝時名臨泉縣)曲峪鎮(zhèn)微服私訪時,被一伙強盜緊追不舍,這天夜里,強盜明火執(zhí)仗匆匆趕來時,狄仁杰在黑暗中找不到行路,正在危急之時,“千里一盞燈”為他照亮了逃生之路,強盜卻看不見燈光,于是狄仁杰得以脫離危險。明末清初傅山先生,曾云游至正覺寺因?qū)懥朔辞逶娋?,卻遭到清政府抓捕,正因有了千里一盞燈指引,才得以星夜兼程逃到磧口,然后乘船轉(zhuǎn)赴陜西逃生,這才避開了清廷布下的“文字獄”羅網(wǎng)。
歷經(jīng)滄桑,“千里一盞燈”的最終消失是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。一些人藐視大自然,想砍掉此樹,先是用斧頭砍,然后用大鋸鋸,折騰了八、九天,只在樹皮上弄開了一個小口子,結(jié)果樹里面竟然流出了一股股血色的液體,多數(shù)人見狀膽戰(zhàn)心驚,終于停止了砍伐。后來,因為修路這棵樹還是被毀了,留存在人們心中的圣燈從此熄滅了。
50多年過去了,有關(guān)“千里一盞燈”的傳說和被毀的前因后果,至今依然是臨縣當?shù)馗咐相l(xiāng)親們茶余飯后,熱衷議論的話題。“千年一盞燈”生長于大唐帝國,那是一個云蒸霞蔚、燦爛輝煌的大時代。潮起潮落,世事變遷,“千里一盞燈”慣見了楊家將、岳家軍抗遼擊金的刀光劍影和馬蹄擊濺;慣見了成吉思汗大漠鐵騎橫掃千軍的南下西征;經(jīng)受了八王之亂的金屬碰撞;遠眺了李闖王起義大軍的一路所向披靡,宋、元、明、清,一代又一代,歷經(jīng)千年風(fēng)雨和戰(zhàn)亂磨煉。
“千年一盞燈”對于老百姓而言,寄托了人們太多心理歷程和的生命情感,寄托了十幾代人的艱辛跋涉和美好希冀,它不僅是人們心中的希望所在,也是家鄉(xiāng)的象征,是父母妻兒的象征,還是神靈保佑的象征。自古以來,祈禱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,免除百病,生兒育女,在老百姓心中,“千年一盞燈”已經(jīng)不僅僅是人們心中一顆普通的樹,而是寄托人們所有希望的生命之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