嵐縣諺語中的大智慧
□ 程建軍
嵐縣歷史悠久,文化燦爛,祖先們流傳下來的諺語不勝枚舉,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,顯示了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的智慧,高度概括了某些社會現(xiàn)象和社會規(guī)律,凝結了千百年來嵐縣民間對宇宙人生的認識,其中不乏高明的人生智慧和勸世良言。
嵐縣諺語是嵐縣文化的通俗注解,傳遞著嵐縣人民最為樸實的人生智慧,具有橫跨嵐縣古今的歷史意義。
在漫長歷史發(fā)展過程中,口口相傳的嵐縣諺語,都是我們嵐縣祖先對一些現(xiàn)實現(xiàn)象或者生活道理的具體反映?!胺N瓜得瓜,種豆得豆”,是祖先在田間地頭不小心發(fā)現(xiàn)的遺傳學規(guī)律;“蜻蜓低飛要下雨”則是祖先由動物生活環(huán)境變化中總結出的氣象規(guī)律;“退一步海闊天空”,既是我們祖先以博大的胸懷去寬容別人的一種人生態(tài)度,更是大忍之心的一種體現(xiàn)。
“補漏趁天晴,讀書趁年輕”,以比興句領起,意思年輕時正是讀書學習的好時光;“養(yǎng)子不教,不如不要”,以否定句的形式,語重心長地告誡教育培養(yǎng)子女的過程中,父母的教育不能缺位;“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”,通過逆讀等方式來表達特定的含義,告誡人們做事要預防偶然性的意外,不可掉以輕心。
“誰往天上吐痰,掉下來說會落在他自己臉上?!保@句諺語通過日常行為的簡單描寫,但反映出的哲理卻是深刻形象的,讓人深深體會到“害人終害己”的基本道理?!笆е晾?,謬以千里?!笔钦f開始時稍微有一點差錯,結果會造成很大的錯誤。這句諺語說明,事物之間是緊密聯(lián)系、相互影響的,與“一著不慎,全盤皆輸”有“異曲同工”之妙。
在嵐縣人日常溝通的過程中,諸如此類的諺語人們張口就來俯拾皆是?!?/p>
以上這些諺語,從語言學的角度來看,實在“粗”得很,實在是“野”得很,甚至到了土的掉渣的地步。但更讓我佩服的是,它們又是如此的朗朗上口——據(jù)語言學家考證,嵐縣諺語大部分語料是宋元時期晉西北漢人及少數(shù)民族融匯后的口語文化的精華遺存。雖然,我們的語言文字在過去這幾百多年中,發(fā)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,但類似上邊所列舉的這些諺語,還在嵐縣這塊土地上保留了不少原汁原味的語料,還是有許多鄉(xiāng)村百姓甚至能聽得懂會表達且能現(xiàn)學現(xiàn)賣呢!
通俗易懂接地氣,無疑是嵐縣諺語能夠至今流傳的原因之一。因此,從一定意義上說,嵐縣諺語發(fā)展的歷史也就是晉西北語言流變的歷史。
這些諺語折射哲學思想具有教育功能,更是我們的祖先千百年來對自己從事農耕生活經驗的總結,更是嵐縣百姓從柴米油鹽中歸納出的人生智慧。這些在民間流傳甚廣的諺語,其所具有的知識性、邏輯性與哲理性,其實未必在那些“子曰詩云”之下。
比如說“柴米夫妻,酒肉朋友,盒兒親戚”吧,它就反映出了人際關系的某些智慧:對于尋常夫妻來說,一個家庭需要有米有柴,相互相守,才能經得起考驗,才能稱之為幸福家庭;對于朋友來說,經常在一起喝酒吃肉,稱兄道弟,感情自然不同。推杯換盞推心置腹,都應該是朋友;對于親戚來說,必須時常走動,禮尚往來,應該保持經常溝通的必要。但反過來講,夫妻關系也不能因柴米危機而如履薄冰,大多數(shù)酒肉朋友確實因為人品問題不能夠深交,親戚之間的走動出門次次帶上禮品也是一種極大的累贅和浪費。這樣的林林總總諺語里邊,體現(xiàn)著嵐縣人對人情世故的極為辯證的看法。
此外,嵐縣諺語雖然多與普通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有關,但它們給人的啟示恐怕又并不僅僅限于老百姓。比如說“炒下豆豆眾人吃,打爛砂鍋一人賠”,對于很多從政的領導來說,我以為也應該有很強的啟發(fā)意義:作為領導,我們既要勇挑重擔“炒豆子”,更要看看誰燒了火誰吃了“豆子”,誰打了“鍋子”——發(fā)現(xiàn)他人的問題或者缺點,再照一照鏡子,還要看一看自己的臉上、手上、身上、心上是不是也沾有大量的漆黑的鍋灰。在打爛砂鍋的時候,我們的領導一定要勇于站出來做一回實實在在的“背鍋俠”,一定要勇于替下屬和群眾抵擋風雨排憂解難,這更是一件能夠體現(xiàn)自己高風亮節(jié)的好事!
如此這般,領導擔當有為,時刻警醒自己“不貳過”,避免“炒了豆子大家吃,砸了鍋子一人賠”甚至“一鍋端”的沉痛悲劇一而再、再而三地發(fā)生。如此這般,大家彼此監(jiān)督,時刻警醒自己,經常保持我們良好的形象,我們才能說話有力量,取得人民的信任!
在源遠流長的歷史長河里,嵐縣民間還流傳有不少看似對立、實則或辯證或統(tǒng)一的諺語,如“苦海無邊回頭是岸”,可又說“好馬不吃回頭草”,到底是回頭還是不回頭呢?還有說“大丈夫,寧死不屈”、“威武不能屈”,可諺語又說“大丈夫,能屈能伸!”、“退一步海闊天空”,到底是寧死不屈呢,還是能屈能伸呢?
當然,這些看似相互矛盾的諺語既反映了嵐縣語言的豐富性,也確實帶有一定的模糊性和迷惑性。
怎么理解這些相互矛盾的諺語呢?我們應該探尋嵐縣諺語對立共生的關系,就其矛盾點展開仔細的辯證的思考;從矛盾中探尋經驗與標準,認清這些相互矛盾的諺語中,并從中汲取祖先的智慧,運用到新時代的日常學習、生活、工作,乃至我們的國家建設中。
總而言之,嵐縣諺語蘊含著我們祖先無窮的人生智慧,既是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,更是嵐縣非物質文化遺產中的重中之重,我們應該下大力氣挖掘整理,善學善用,創(chuàng)造創(chuàng)新,把它融入鮮明的時代元素,才能進一步發(fā)揚光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