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李 牧

一

有一天，莊周夢見自己是一只蝴蝶，翩翩飛舞在天地之間，自由自在，無拘無束，一點都沒有察覺自己還是莊周；忽然之間，他從夢中醒來，回到現(xiàn)實當(dāng)中，剛才的自由快樂心情還在，可是意識到自己是莊周的萬般無奈也真實的存在。一時之間，他恍惚了：到底莊周夢見蝴蝶？還是蝴蝶夢見莊周？

二

作為莊周來講，他的確弄不清楚孰真孰幻。不過，對于我們來講，蝴蝶和莊周都可能是虛幻的。不是如此的話，那何人可以親眼目睹莊周的絕世風(fēng)采？何人可以指證蝴蝶飛躍紅塵濁世的翩翩倩影？何止是他們，你我他包括世間無物，又有哪一個不是暫時寄存在這個時段空間的虛幻泡影？本身都是虛幻泡影，那我們時時刻刻頭腦中臆想的一切，蠅營狗茍盡心竭力經(jīng)營的一切，忙忙碌碌絞盡腦汁追求的一切，又有那一樣可以是真實的呢？又有那一樣可以長存而不滅呢？

三

可是我們同時又知道，他們都是真實的。因為我們每個人內(nèi)心深處，都曾經(jīng)體驗過這樣的情感，做過這樣的夢。在夢中，我們和蝴蝶一樣，翩翩飛舞，無拘無束，快樂的忘了自己。也或者，這才是真正的我們！

四

人生一世，與黃粱一夢有什么不同？百年光陰，同朝生暮死的蜉蝣又有什么太大的區(qū)別？百年之后，同歸塵土，什么榮耀、富貴、權(quán)勢以及屈辱、貧窮、卑賤，一起煙消云散，何來高下之分？

五

有的人富可敵國，卻終日郁郁寡歡；有的人權(quán)高位重，卻羨慕他人簡單明快的生活。有的人家徒四壁，卻始終滿臉陽光，心滿意足；有的人地位卑下、仰人鼻息，卻依然可以為春花秋月唱一支快樂的歌。所以，我知道，萬事萬物并無分別，有的只是人心的不同。同樣的事和物，在不同的心里，橫看成嶺側(cè)成峰，遠近高低各不同。于是，“有人辭官歸故里，有人夤夜趕考場”。

六

有一天，我做了個夢。明月之下，我徘徊在桃林間。桃花盛開，暗香盈盈；月光如石上流水、空中薄霧。忽然之間，微風(fēng)輕拂，漫天桃花，在這樣的月光之中，飄搖而去，那般的凄艷和決絕、驚世和浪漫。她們孤獨，她們驕傲，她們艷麗，她們飄搖，如斯短暫，卻又長久得好似亙古的存在。

七

花兒如蝶飛，乘風(fēng)逐月去?；▋憾伎梢赃@樣高貴、嫵媚和充滿誘惑，生而為人，又怎么能不把自己的一生過得溫馨和美麗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