蝲蛄豆腐
□ 王貴宏
我的故鄉(xiāng)在大山的皺褶里,莽莽小興安嶺的密林中有條河,叫烏云河,烏云河并不像它的名字那般缺少詩情畫意,清澈潔凈的河水擺動著它嫵媚的身姿緩緩向北面的黑龍江流去。這條沙石鋪底的河是我和伙伴們童年少年時的樂園。每至草長鶯飛的夏季,我們三五成群在河邊嬉戲,在沙灘釣魚,在水深處摸蛤蜊(又名草龍蝦),在水淺處捉蝲蛄,痛快淋漓地體味大自然賜予我們的無窮樂趣。
捉蝲蛄的方法簡單有效,用裝過水果的舊竹筐或柳條編制的草簾,上面固定一些雞腸或魚內臟,墜上石塊置入河中。蝲蛄尋味蜂擁而至,集結多時,輕輕提起,不大功夫就滿載而歸。蝲蛄豆腐的做法也不繁瑣,將其尾部后用于劃水的甲片一扯,唯一的一根腸子就出來了。然后用石磨磨碎,或用木夯搗爛,將殼甲碎片用紗布濾凈,放入鹽、花椒面和蔥花,上鍋蒸熟。顏色淡紅摻雜白色,若雞蛋羹一般。出鍋的蝲蛄豆腐香氣四溢,味道獨特而鮮美,據(jù)說營養(yǎng)亦極其豐富,待客小酌時客人往往贊不絕口。
山里的河水水質極好,無一絲污染。蝲蛄同河中的各種魚一樣多,無論淺水灣或深潭處,到處都可見到它們那笨拙的身影。它們上身舉著一對較大的蝥足,頭部有一對長長的觸須,像穆桂英和孫悟空頭上戴的漂亮羽凌一般。它們逃跑的樣子極可笑:靠尾部反向劃水,行動和頭部相反,動作緩慢而有節(jié)奏。常以河中的小魚科和軟體昆蟲為食。
秋風掃落葉時,蝲蛄成群結隊向下游覓水深處越冬,因此更易捕捉。在接魚的亮子口的柳席上接一沙網(wǎng),網(wǎng)口縫上塑料膜,防止蝲蛄爬出。有時一夜可獲十幾斤,蝲蛄豆腐也就可一直吃到河水被冰封嚴。離開故鄉(xiāng)甚久,美味佳肴嘗過不少,但卻經(jīng)常想念那風味獨特的蝲蛄豆腐。